足迹
一种春风有两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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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(第1页)

所有的期待瞬间被浇灭,只觉得从头到脚一片冰凉。万念俱灰,大抵是现在这样吧。我拿着电话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想问些什么,但又觉得没有什么意义。他去了哪里,不言而喻。明明和他说过,没有下一次了。所以,这是他已经做出选择了。不是吗。成年人,没有谁是不懂取舍,不懂权衡利弊的。我是他反复衡量后,被放弃的那一个。我下意识伸手抚摸上肚子,突然开始想,真的该留下这个孩子吗。一旦留下,我和他之间哪怕想断,也很难彻底断干净了。孩子的抚养权,就是很大的问题。那头,他叫了我一声,“南枝?”“嗯。”没再多说什么,或者说,此时此刻,我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和他说。吃完早饭,我自己驱车前往医院。叫他陪着,是想给他惊喜。折腾刘婶算怎么回事,我也不是已经大着肚子行动不便了。许是心思太过烦乱,有车毫无征兆超到我前面时,我根本没反应过来。砰的一声撞了上去。再回过神来,只觉得天旋地转,凭着本能用仅剩的力气,给傅祁川拨打电话。和他结婚后,我第一件事就是把紧急联系人设置成了他。——傅祁川是我的丈夫了。这足够我开心很久很久,迫不及待想做些什么,来彰显我和他的关系。可是想了很久,竟然只能是设置紧急联系人。并且,他还不知情。一个人的狂欢罢了。就如同现在,电话响了很久很久。都无人接听。肚子也跟着疼了起来,想到孩子,剧烈的恐惧攫住了我。傅祁川,你接电话啊!终于,他接了。但是传来的却不是他的声音,傅衿安嗓音轻柔道:“南枝,有什么事?祁川不是说了,他今天没空理你吗?”她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子又快又狠地扎在我的心窝上,鲜血淋漓。呼吸都被堵住了,泪水夺眶而出,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。我从没想过,长达多年的爱。也会在某一个瞬间,染上恨。力气好似被恨意掏空,眼前蓦地一黑,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。再次醒来时,入目是一片雪白。药水顺着输液管,蔓延进体内,手背一片凉意。昏迷前的记忆涌进脑海,我下意识伸手摸上肚子,还在隐隐作痛。我的孩子......思及此,每一秒都是煎熬,我猛地坐起来,要下床去找医生。“阮阮!”病房门突然打开,看见我的动作,江莱立马跑了进来,把我摁住,心急如焚道:“别乱动,针还没打完,你手不想要了?”我本来是不爱哭的性格,但想到孩子压根不受控制,一抬头,迎上江莱关切的眼神,眼泪滚了满脸。“江莱,我,我的孩子......”我后悔了。想到出门前,我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,就无比内疚。是我的孩子啊。他肯定在天上选了好久,才选我做他的妈妈。我却在想着要不要留下他。江莱细细擦掉我的眼泪,抱住我,是在旁人面前从未有过的好脾气,“哭什么?孩子好好的在你肚子里,很乖,也很顽强。”“真的?”“当然是真的,不信你问护士。”江莱说。护士刚才是和她一起进来的,无奈笑道:“别只惦记孩子,你自己撞到了头部,额头划伤的地方倒是帮你包扎了,但因为怀孕就暂时没给你拍CT,现在感觉怎么样?头晕的厉害吗?”“还好......”我晃了晃脑袋,只是稍微有些晕。“那就行,输完液就可以先回家观察了,有不舒服再及时来医院。”护士说着,拍了拍我的肩膀,宽慰:“安心,孩子发育得很不错,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对孩子最大的爱护。”话落,便出去了。闻言,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,抱着江莱低声呜咽。像要哭出自己所有的委屈与不甘。良久,待我情绪慢慢平静,江莱才松开我,拖了个椅子过来坐在我旁边。一脸的心有余悸,“你真的吓死我了知不知道?今天不是要带傅祁川去墓园吗,怎么车上只有你一个人,傅祁川呢?要不是医院联系紧急联系人的时候,我正好打电话给你,你就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,出任何事都没人知道!!我看了行车记录仪,以你的反应速度分明是来得及避开那辆车的,可是你没有。你当时在想什么啊?差点害死你自己,知不知道?”江莱越说越气急,眼睛都通红,说到最后,别开脸抹了把眼角,显然是后怕极了。我想让她别生气,想让她别害怕,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。但是最后,说出口的只剩语气极淡的一句,“莱莱,我想清楚了。”江莱看向我,“什么?”“我要离婚。”我吐出一口浊气,突然感受到这半个月来,从未有过的轻松,“我不要傅祁川了。”江莱诧异地盯着我,好半天,才开口:“真想清楚了?”“嗯。”七年了。几顿饭,我真情实感地喜欢了他七年。他却连情绪都没有为我波动过。说出来可笑,看见他一次次对傅衿安动怒,我心里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羡慕。还挺可悲的。我也深深刻刻地知道,他永远会为傅衿安而牵动心绪。今天我不想清楚,来日想清楚的就是他。既然如此,何必让自己那么难堪。江莱突然挑眉,“真是福祸相依啊,撞个车把恋爱脑撞没了,早知道早让你撞了。”“......”“孩子呢,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吗?”江莱替我盘算起离婚的事。“不知道。”我嘴角扯出一抹弧度,语气艰涩,“本来,打算今天告诉他的。”